最近在畫這個,是我媽。我的概念是《四面阿媽(四面夏娃)》和《一隻野獸的誕生(一個字頭的誕生)》的混合體,四個不同年代的媽從寫實最後轉到馬諦斯的野獸派風格。左邊的只用啡調和少許粉紅畫臉頰,以強調當時媽的wholesomeness;右邊的underpainting才用上人臉應有的綠和紫,野獸慢慢成型。PS.我媽真人所有五官也是不對稱的。oil on canvas。
夏天週末陽光燦爛,我跟梁生在車上遊逛整個三藩市。車上有本蘭波法英雙語詩集,我就隨手朗誦起來。我法語說得爛透了,被梁生即興用同樣爛的法語作了一首詩揶揄。 「Je m'appelle le thé, J'aime le lait.」(我名叫茶,我最愛奶。) 後來我詩念膩了,在車上找來1988年阿寬寫的《小男人周記》繼續朗誦,我們兩人相視,百味般地一起傻笑。 看,其實我們也不是不浪漫的。如果要我找個解釋的理由,年少的事看來激情得多是因為現在的我已經再不能像從前般隨心所欲。以前和誰逛街和誰吃飯心裡擔子輕如毛,快樂任性過後仍然是條好漢。現在我跟梁生想一同走到更遠的一站,萬一油門踩多了高速飛行沒一陣子,油用光再走不來怎麼辦?我們現在有的是小情趣,無傷大雅的,呵呵笑完內心暖暖的卻燒不掉一片森林。不過我不會相信那任大風雪也燃得起的火種已經在我們心中熄滅了,總有一天,它們會因為一個人、一個笑容、一句話、一段音樂、一個畫面再熊熊地燒起來。
所有考試終於完結了,這個學期亦順利寫上句號。考完有那麼一剎超現實的感覺,究竟我下一步要做什麼呢?便唯有像條乾屍腦袋空白地去依照我之前想像的去做:去肯德基買了一桶炸雞,借了九隻DVD,回家邊食邊看。活地亞倫在《 Play It Again, Sam 》裡像河水的碎話說上了一百分鐘,到片尾我才如夢初醒,狗養的,挑三藩市做拍攝地點除了為了那希治閣《迷魂記》式的斜坡,原來是為了我們的霧。我感覺十足像三藩市被壞叔叔吃了豆腐一樣。跟亞倫say bye bye後便hello高達,影片才播了三十分鐘我看着珍芳達的悶相便忍不住在梳化睡着了,心頭大石風化腐蝕走了終於有覺好瞓,當然是《 tout va bien 》。也不知怎樣在梳化上屈頭屈腳的竟然睡了兩個多小時,起來喉嚨痛,左眼還生了眼挑針。倒一杯梁生臨出差時煲下的五花茶,坐在案前,有時間把爸老婆送的日曆從四月轉到五月了,它上面寫住:我真幸運!轉了一圈,天仍未黑,還遇上美麗的事情。
大概兩年多前左右,我開始渴望來生是個印第安人。 Fred Beaver (Creek), Seminole in the Everglades 1970 Oscar Howe (Dakota), Untitled 1954 Scholder (Luiseno), Indian on Horseback 1960s
今晚去了報紙員工年度banquet,從各鳴謝說話中看得出大家也是真心對待這份報紙、付出很多、力求完美的,那股氣氛叫我很感動。在場的年青人應該全是學校的cream of the crop吧(除了我。不是謙虛,雖然我自認比中等水平的人叻,但是學校一同工作和同藝史dept的人又比我叻很多),舊的總編今年畢業,展翅飛到LA Times工作了,年青真好,翼拍得特別起勁。我想我有機會進入這個機構是萬分幸運的(因為報紙七一年開始已經再沒有接受學校資助,是全學生獨立經營,所以用機構二字)。晚宴上播放了照片部幾天前調較廣角鏡相機自動每分鐘拍下newsroom一整天運作的千多張照片合製成的短片,我看見自己在電腦前做得出神的樣子佔了片子三分一的長度,看着窗外的天空由光變暗,覺得,時間過得飛快卻原來一點也沒有浪費。好像,我對自己生命的歸屬感越來越大了。
再貼功課,我的沒有 sam 的般有深層意義,可能是因為功課老套的主題「文化符號」難以脫離narrative的框架。我做了個主題是「鴿」的diptych,說的是irony(約55*40寸*2)。左邊是天下太平檯布,用自製stencil噴了兩邊對立的白鴿和乳鴿,紙上的戰爭打鬥遊戲,地上的人又吃天上的雀,何來天下太平;右邊貼上來這張是幾年前發生在身上的真人真事,有隻鴿趁我幾天不在家從火爐掉了下來,大概是困了數天又窘又怕,痾得一床一地也是屎,牆上盡是牠拍翼的黑印,周地也是雀毛,恐怖得不得了,但原來中國文化裡有雀入屋是佳兆,不過沒有帶來運氣呀,屎就很多。其實這個學期尾功課主要志在多方嘗試,一句到尾我始終不是繪畫主導的美術學生嘛。與其侷限自己領域,不如放膽盡情去。所以材料包括水彩、壓克力、噴漆、木炭和泥土,繪畫方式也各有不同:從左起印象派到寫實到格式化至幾乎抽象的,雖然時間緊迫到不行(三數小時?),不過總之就好好玩啦。